敗北の少年
每個孩子都有一個夢想,而弗雷特里西的無非是想要成為英雄。
受人所景仰,幫助弱小等等的大人物可以說是他自小就希望自己能夠「成為」的對象——就算被身為雙胞胎哥哥的伯恩哈德表示說「回到現實吧你」,他還是沒有要放棄的打算。
甚至二話不說在選填志願時硬是以極好的各項成績(嗯,英文除外)填上了「警校」的這個鐵飯碗……當他興高彩烈的和家人們炫說自己以後一定會是好警察之時、一旁的伯恩哈德也只是沉默地拿出了和他同樣的一張入學申請獲准書。
「伯,伯恩哈德——?!」
「你自己一個人去警校這樣搞,弄出亂子該怎麼辦?我陪你一起去。」
兄長那對和自己相同的綠色眸子沒有任何讓人反對的餘地。
……想起來,這也是快要三年前的事情了啊。
坐在辦公桌前處理一個一個雞毛蒜皮的小事,大至撞車糾紛小至「不好意思我家貓咪爬到樹上了請幫我抓下來」這類事情都會有人來警局報案,而這裡又正是偏遠地區的一間小派出所。嘆口氣,弗雷特里西在最後一張單子上頭蓋上印章後直接走到外頭呼吸新鮮空氣。
反正,局長那傢伙不在!露出了燦爛的笑的同時,他從口袋中掏出了菸、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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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這對雙胞胎是可以說是完全互不相讓的警校榜首,想當然中央市區的分局也直接將他們搶到這個充滿著菁英的所在——弗雷特里西是興奮的,他希望自己可以在這個充滿高手警察的地方衝鋒陷陣打擊犯罪,成為一直嚮往的「英雄」。
但伯恩哈德的話語卻再次讓他陷入思索。
「這兒並不是你所想得那樣全部都攤在陽光之下的『正義』,弗雷特里西。皮繃緊點,有時候可能連我都罩不了你。」
什麼意思?
當時的他只有這樣的想法,直到中央市區發生了某場黑吃黑案、而分局的某些高層也陷入其中時他才真的了解兄長每一個話語與提醒是因為什麼。
關說、錢財、賄賂,社會的黑暗面通通在眼前攤開讓他意亂,上司還和他說類似「這樣的小案子吃了也不會怎樣,有錢好解決」……當然一開始他曾經猶豫是否要這樣子違背自己的正義,最後弗雷特里西的選擇是直接往上司的臉上拋下一拳。
這樣草草解決案子得到「有效率」的稱號,有用嗎?
這樣子得到一些人的讚賞說「為民服務」,真的會讓人覺得高興嗎?
他不這樣認為。
伯恩哈德還是在緊要關頭時幫了自己一把,弗雷特里西最後所得到的懲罰只有外調下鄉和大自然作伴——這時的他還只是小警員,但善於交際的兄長已經晉升到不知道哪個職位去了。
那是在弗雷特里西調職前兄弟最後的一次對話。
「哥,我輸了。我輸給了我自以為是的『正義』。」喝下桌上那瓶啤酒,他苦笑。「如果我答應上級那些拉里拉渣的破事,現在也不會落得這樣下場了……吧?」
「但在我看來,就算你這樣說你最後還是會給那人一拳。」伯恩哈德放下飲料的同時嘆了口氣。「我她媽太了解你了——你一直想成為英雄,結果你卻到了這樣的環境、當然會破滅的不是?我還可以忍受這樣的人性,而你……唉,大概真的輸給大局了。」
「難得看你這樣多話,伯恩哈德先生。」伸手戳了下對方凹陷的頰,弗雷特里西笑開:「欸,我被調去的那個派出所附近有沒有便利商店啊?」
「很幸運的,有。但差不多要爬山爬個十五分鐘。」淡定。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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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火光在菸頭上閃耀著,弗雷特里西其實吸了口就直接捻熄了它——局長那帽子大叔怎麼就那麼喜歡這種東西啊?外頭的艷陽高照,完全不同於自己剛剛陷入的灰暗回憶。
前些日子收到了伯恩哈德寄來的信件,他說家人啥的一切都安好、只是中央分局暗地裡的私下交易還是一如往常——嘛,又能如何?自己並不是像兄長在泥沼中還可以明哲保身的聰明人,只是個在這爛泥堆中打滾著、沾了渾身土灰還是只能摸摸鼻子回家洗澡的輸家。
但至少來到這邊,他不用複雜的思考何謂真正的「正義」——幫幫居民們一些小事兒獲得感謝,大概也是正義的一種吧?自認為自己在幫助人的過程中是「英雄」一般的存在,這樣就讓他很滿足了。
「呦,弗雷!事情弄完啦,幫我去便利商店買包菸還有點食物——」
是局長大叔。他轉頭隨便的回應下便直接騎上派出所外的自行車,既然有東西能夠代步誰還想要爬山爬十五分鐘?風吹過他最近修短的髮,在這天氣裡增添了點涼意。
就算知道堅持的「正義」帶著黑暗,還是要匍匐前進。
——因為,是喜愛著的夢想啊。
こんな夜も 愛しいから—--
僕らは地を這う、ただ地を這う。
By他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