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飛機
「咳……咳……」少女拿下摀住嘴的手帕,上頭滿滿的血跡。
『又咳血了……』皺眉從病床下來,打算將手帕拿到病房內的洗手間洗滌。不過才幾步路的距離,少女又咳了好幾聲。
「露緹亞,妳有沒有好一點?」病房的門突然被開啟,進來了一位中年男子。
少女匆匆忙忙將染了血的手帕藏在洗手間一角:「父親,我好很多了,請您別擔心。」
「好,有好些就好。」男子沒有進入房內,繼續說:「等等我要去監獄一趟,露緹亞妳別亂跑知道嗎,妳才剛動完手術,得好好養病。」少女走出洗手間,對著站立在門口的男子點頭。
少女名叫露緹亞。中年男子是她的父親,也是這地區的監獄典獄長。
父親關上病房門,露緹亞才又至洗手間將尚未洗滌完的血手帕沖洗乾淨。她從洗手間緩緩踱步至床邊的櫃子旁,拿起上頭的相框。
相框中被陽光曬得黝黑的小女孩笑得好甜,女孩的父親在她身後也笑得燦爛。
『都是這個病……我好想再次在草原上奔跑,在太陽底下與父親習劍……』露緹亞想著想著,又咳了幾聲,蒼白的手微微顫抖著。
露緹亞接著開啟了櫃子的抽屜,拿出一架寫滿字的紙飛機,原先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
『得病之後唯一開心的事,就是遇見了他。』將紙飛機捧在胸前,露緹亞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她帶著紙飛機走向房門,開啟門並消失在闔上的房門後。
『到了該去找你的時間了。』
今天的陽光十分耀眼,雖然只能緩慢地移動自己孱弱的身軀,露緹亞在整趟路途中都是還是微笑著。
『到了!』露緹亞眼前是監獄的柵欄,因為是讓犯人進行戶外活動的空間,所以這裡也同樣曬得到陽光。柵欄的另外一頭走來了一個少年,一看見露緹亞,少年馬上快速地跑到露緹亞面前。兩人隔著柵欄,彼此心照不宣地漾著笑容。
*
露緹亞在剛發病時,偶爾還是會跟著父親一起到他工作的地方。
遇見少年的那一天,天氣十分晴朗,因為生病,平日沒辦法曬到太陽的露緹亞躲過了父親的視線,開心地走到了戶外,隨意繞到了犯人的戶外活動空間外頭。柵欄圍著的內部空無一人,『可能是還沒有到休息時間吧』露緹亞這麼想著時,看見了眼前柵欄的外圍有著許多架紙摺成的飛機,露緹亞好奇地撿了起來,一一攤開。『什麼都沒有呢。』紙飛機攤開後是一張張的白紙,露緹亞有些失望,正準備起身時卻有個東西撞到了她的肩頭,然後掉落在她的腳邊。
『什麼啊。』定睛一看,也是一架紙飛機。露緹亞回頭瞧著紙飛機飛來的方向,有個少年正對著她笑著。
「上面是我的名字。」少年的聲音相當好聽,只是在同一時間監獄內部傳出了父親的聲音:「好了!今天的休息時間到此結束!快速就定位!」少年看著露緹亞,揮了揮手後就離開了。
「欸等等,我都還沒說我的名字呢!」露緹亞輕聲喚著,但少年早已走遠。撿起腳邊的紙飛機,露緹亞暗自決定明天再過來一趟。
隔天,同一地點,少年沒有出現。低頭看著手中因為久握而皺了一些的紙飛機,露緹亞有些失落。
「那個是給我的嗎?」少年的聲音忽然從柵欄內傳來,露緹亞抬頭,掩蓋不住臉上因為喜悅而改變的表情。
露緹亞手上的紙飛機以完美的弧線跨越過柵欄,降落至少年手中,「露緹亞是嗎,和本人一樣,是很美麗的名字呢。」少年瞇著的雙眼似乎也跟著他的嘴角一同笑著。
這個國家對於少年的種族相當歧視,透過一架架紙飛機上頭的文字,露緹亞得知少年僅因為種族和露緹亞等大多數這地區的人不同,就被打入監牢,同時也得知少年喜歡唱歌、得知少年一樣也會些劍法、得知少年過往的一切一切。
一張張的信紙被露緹亞小心地藏在櫃子抽屜的底部。那些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支持著她對抗病魔的重要原因。
『為了在每日早晨睜眼後還能見到你,我還要繼續撐下去。』
*
拿著今天從少年手中接來的紙飛機,露緹亞回到了病房,將外出戴的帽子拿下,她躺在病床上攤開這架紙飛機。「咳!」從嘴角流出一滴血,滴落在潔白的信紙上。
「露緹亞!妳還好嗎!」病房的門倏地被打開,進來的是父親,「……露緹亞妳手中的東西是什麼?」父親看著露緹亞手中的信紙。
「父……父親你今天怎麼提早回來了呢?」露緹亞焦急地想將信紙移至身後,無奈父親搶信的速度快過露緹亞。
「今天的事情提早處理完。剛剛護士說看見妳離開病院,妳到底是去哪裡了?」父親嚴肅地看著露緹亞,接著目光移至手中的信紙。父親的臉色隨著映入他眼簾中的文字增加而越來越差,看到最後,索性將信紙在露緹亞眼前撕碎。
「父親!你在做什麼!」露緹亞激動地大喊,因為過於激動,說完這句話後便不斷咳嗽。
「從小我就跟妳說過!不准和那種族的人有往來!妳把我的話當成什麼了!然後妳那個是什麼語氣!」父親盛怒,露緹亞只能忍著淚水不斷咳嗽。
「再有下次,我直接將這雜碎處死!」父親拋下這句話後,便離開房間,臨走前用力地將門關上。
病榻上的露緹亞垂著頭,淚水滴落在棉被上,嘴角的血水也隨著不斷落下。
『他也是人啊……父親你太過分了……』露緹亞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
慢慢睜眼,發現自己身上多了許多管線,一名護士在一旁推著醫療用推車正準備走出房門。
「我……怎麼了……」露緹亞微弱地從喉嚨勉強發出聲音。
「小姐,妳因為過於激動而昏迷,現在妳的狀況非常不好,妳的父親決定之後再讓妳動一次手術,這陣子妳必須好好休養。」護士回答道。
露緹亞試著移動自己的雙腳,但身體似乎不是自己的,任何動作都相當吃力。
『我到底還能……撐多久……』露緹亞在護士走後,勉強移動身子拿出了抽屜中的空白信紙,用毫無氣力的手一字一筆地寫著。
『在我完全不能動之前……至少再讓我見你一面……和你告別…….』
窗外是陰天。『這天氣還是可以出門的吧……得在父親值班完前回到病院才行……』露緹亞顫抖著將身上的管線拔掉,一路跌跌撞撞地攙扶著一旁能抓握的東西向前行走,終於勉強走到了監獄柵欄外。
少年早已在原地等待,原先因等待落空而顯得沮喪的臉龐因為露緹亞的出現轉為笑顏。
露緹亞用盡全身的力氣,將紙飛機投入男孩手上。男孩看完了信,不解地看著露緹亞喊著:「為什麼?為什麼要我之後別再等妳了?」露緹亞匆忙轉身,深怕難過的表情被少年看到。
「我會等妳的!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下去!我會一直留著妳的信,直到妳再次回來的那天!」少年激動地叫喊。露緹亞抹去眼角的淚水,轉頭對著男孩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是最後一次了吧。』露緹亞別過頭,多看一眼少年對她來說都是一道刀割般的傷口。
「我會等妳!我會的……我會的……」少年的聲音隨著露緹亞的走遠而越來越小聲,露緹亞知道自己再也撐不下去了。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夠再見到你……』露緹亞眼前一片漆黑,身子癱軟倒在草地上。
『如果可以……我會在其他世界等著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
「什麼?你說露緹亞她人倒在外面被發現!現在要動緊急手術是嗎?先讓我看她一眼可以嗎?」父親急忙趕到醫院櫃檯,對著醫護人員不斷焦慮地追問。
經過詢問後,父親找到了露緹亞所在的加護病房。露緹亞帶著呼吸器,半睜眼看著急奔而來的父親。
『我已經……說不出話了……』露緹亞只能與父親沉默對望。
「先生,不好意思我們稍等要進行手術,先麻煩您移至房間外頭。」醫生不帶任何感情說著話。
「一定是那個雜碎對不對!一定是他對不對!」父親氣急敗壞地大吼著,然後頭也不回的衝出病房外。
『父親……你不要……不要為難……他……』露緹亞又昏厥了過去。
*
『已經完全不能動了呢,身體像被碎了一地的陶瓷娃娃,再也沒有辦法回到以前了呢,我快要死了吧,如果不要逞強去找你,這一切會改變嗎?你現在也還是在等我嗎?怎麼辦呢,忽然又想見你了呢,怎麼會這麼貪心呢,如果,可以再見你一面,那就好了呢……』
手術台旁的心電圖在幾道波折後,被拉扯成了直線。
『已經快要不能呼吸了呢,毒氣不愧是毒氣啊,因為自身的種族而得到這種命運真是可笑呢。但至少我在活著的時候遇見了妳,儘管只能隔著柵欄,但那些短暫的交談,一架架的紙飛機,我都相當珍惜。如果可以再見到妳那就好了呢。對不起,我說好要等妳的,但現在的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等下去了……』
被露緹亞父親關在毒氣室中的少年,深吸了最後一口氣。
*
天氣相當晴朗,露緹亞沒有抱著任何病痛,再次見到了少年,少年站在柵欄外頭等著。兩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架紙飛機,相視而笑。
『在最深沉的夢裡,終於又再次見到你了。』
By G子
『又咳血了……』皺眉從病床下來,打算將手帕拿到病房內的洗手間洗滌。不過才幾步路的距離,少女又咳了好幾聲。
「露緹亞,妳有沒有好一點?」病房的門突然被開啟,進來了一位中年男子。
少女匆匆忙忙將染了血的手帕藏在洗手間一角:「父親,我好很多了,請您別擔心。」
「好,有好些就好。」男子沒有進入房內,繼續說:「等等我要去監獄一趟,露緹亞妳別亂跑知道嗎,妳才剛動完手術,得好好養病。」少女走出洗手間,對著站立在門口的男子點頭。
少女名叫露緹亞。中年男子是她的父親,也是這地區的監獄典獄長。
父親關上病房門,露緹亞才又至洗手間將尚未洗滌完的血手帕沖洗乾淨。她從洗手間緩緩踱步至床邊的櫃子旁,拿起上頭的相框。
相框中被陽光曬得黝黑的小女孩笑得好甜,女孩的父親在她身後也笑得燦爛。
『都是這個病……我好想再次在草原上奔跑,在太陽底下與父親習劍……』露緹亞想著想著,又咳了幾聲,蒼白的手微微顫抖著。
露緹亞接著開啟了櫃子的抽屜,拿出一架寫滿字的紙飛機,原先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
『得病之後唯一開心的事,就是遇見了他。』將紙飛機捧在胸前,露緹亞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她帶著紙飛機走向房門,開啟門並消失在闔上的房門後。
『到了該去找你的時間了。』
今天的陽光十分耀眼,雖然只能緩慢地移動自己孱弱的身軀,露緹亞在整趟路途中都是還是微笑著。
『到了!』露緹亞眼前是監獄的柵欄,因為是讓犯人進行戶外活動的空間,所以這裡也同樣曬得到陽光。柵欄的另外一頭走來了一個少年,一看見露緹亞,少年馬上快速地跑到露緹亞面前。兩人隔著柵欄,彼此心照不宣地漾著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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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緹亞在剛發病時,偶爾還是會跟著父親一起到他工作的地方。
遇見少年的那一天,天氣十分晴朗,因為生病,平日沒辦法曬到太陽的露緹亞躲過了父親的視線,開心地走到了戶外,隨意繞到了犯人的戶外活動空間外頭。柵欄圍著的內部空無一人,『可能是還沒有到休息時間吧』露緹亞這麼想著時,看見了眼前柵欄的外圍有著許多架紙摺成的飛機,露緹亞好奇地撿了起來,一一攤開。『什麼都沒有呢。』紙飛機攤開後是一張張的白紙,露緹亞有些失望,正準備起身時卻有個東西撞到了她的肩頭,然後掉落在她的腳邊。
『什麼啊。』定睛一看,也是一架紙飛機。露緹亞回頭瞧著紙飛機飛來的方向,有個少年正對著她笑著。
「上面是我的名字。」少年的聲音相當好聽,只是在同一時間監獄內部傳出了父親的聲音:「好了!今天的休息時間到此結束!快速就定位!」少年看著露緹亞,揮了揮手後就離開了。
「欸等等,我都還沒說我的名字呢!」露緹亞輕聲喚著,但少年早已走遠。撿起腳邊的紙飛機,露緹亞暗自決定明天再過來一趟。
隔天,同一地點,少年沒有出現。低頭看著手中因為久握而皺了一些的紙飛機,露緹亞有些失落。
「那個是給我的嗎?」少年的聲音忽然從柵欄內傳來,露緹亞抬頭,掩蓋不住臉上因為喜悅而改變的表情。
露緹亞手上的紙飛機以完美的弧線跨越過柵欄,降落至少年手中,「露緹亞是嗎,和本人一樣,是很美麗的名字呢。」少年瞇著的雙眼似乎也跟著他的嘴角一同笑著。
這個國家對於少年的種族相當歧視,透過一架架紙飛機上頭的文字,露緹亞得知少年僅因為種族和露緹亞等大多數這地區的人不同,就被打入監牢,同時也得知少年喜歡唱歌、得知少年一樣也會些劍法、得知少年過往的一切一切。
一張張的信紙被露緹亞小心地藏在櫃子抽屜的底部。那些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支持著她對抗病魔的重要原因。
『為了在每日早晨睜眼後還能見到你,我還要繼續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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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今天從少年手中接來的紙飛機,露緹亞回到了病房,將外出戴的帽子拿下,她躺在病床上攤開這架紙飛機。「咳!」從嘴角流出一滴血,滴落在潔白的信紙上。
「露緹亞!妳還好嗎!」病房的門倏地被打開,進來的是父親,「……露緹亞妳手中的東西是什麼?」父親看著露緹亞手中的信紙。
「父……父親你今天怎麼提早回來了呢?」露緹亞焦急地想將信紙移至身後,無奈父親搶信的速度快過露緹亞。
「今天的事情提早處理完。剛剛護士說看見妳離開病院,妳到底是去哪裡了?」父親嚴肅地看著露緹亞,接著目光移至手中的信紙。父親的臉色隨著映入他眼簾中的文字增加而越來越差,看到最後,索性將信紙在露緹亞眼前撕碎。
「父親!你在做什麼!」露緹亞激動地大喊,因為過於激動,說完這句話後便不斷咳嗽。
「從小我就跟妳說過!不准和那種族的人有往來!妳把我的話當成什麼了!然後妳那個是什麼語氣!」父親盛怒,露緹亞只能忍著淚水不斷咳嗽。
「再有下次,我直接將這雜碎處死!」父親拋下這句話後,便離開房間,臨走前用力地將門關上。
病榻上的露緹亞垂著頭,淚水滴落在棉被上,嘴角的血水也隨著不斷落下。
『他也是人啊……父親你太過分了……』露緹亞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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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睜眼,發現自己身上多了許多管線,一名護士在一旁推著醫療用推車正準備走出房門。
「我……怎麼了……」露緹亞微弱地從喉嚨勉強發出聲音。
「小姐,妳因為過於激動而昏迷,現在妳的狀況非常不好,妳的父親決定之後再讓妳動一次手術,這陣子妳必須好好休養。」護士回答道。
露緹亞試著移動自己的雙腳,但身體似乎不是自己的,任何動作都相當吃力。
『我到底還能……撐多久……』露緹亞在護士走後,勉強移動身子拿出了抽屜中的空白信紙,用毫無氣力的手一字一筆地寫著。
『在我完全不能動之前……至少再讓我見你一面……和你告別…….』
窗外是陰天。『這天氣還是可以出門的吧……得在父親值班完前回到病院才行……』露緹亞顫抖著將身上的管線拔掉,一路跌跌撞撞地攙扶著一旁能抓握的東西向前行走,終於勉強走到了監獄柵欄外。
少年早已在原地等待,原先因等待落空而顯得沮喪的臉龐因為露緹亞的出現轉為笑顏。
露緹亞用盡全身的力氣,將紙飛機投入男孩手上。男孩看完了信,不解地看著露緹亞喊著:「為什麼?為什麼要我之後別再等妳了?」露緹亞匆忙轉身,深怕難過的表情被少年看到。
「我會等妳的!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下去!我會一直留著妳的信,直到妳再次回來的那天!」少年激動地叫喊。露緹亞抹去眼角的淚水,轉頭對著男孩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是最後一次了吧。』露緹亞別過頭,多看一眼少年對她來說都是一道刀割般的傷口。
「我會等妳!我會的……我會的……」少年的聲音隨著露緹亞的走遠而越來越小聲,露緹亞知道自己再也撐不下去了。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夠再見到你……』露緹亞眼前一片漆黑,身子癱軟倒在草地上。
『如果可以……我會在其他世界等著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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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說露緹亞她人倒在外面被發現!現在要動緊急手術是嗎?先讓我看她一眼可以嗎?」父親急忙趕到醫院櫃檯,對著醫護人員不斷焦慮地追問。
經過詢問後,父親找到了露緹亞所在的加護病房。露緹亞帶著呼吸器,半睜眼看著急奔而來的父親。
『我已經……說不出話了……』露緹亞只能與父親沉默對望。
「先生,不好意思我們稍等要進行手術,先麻煩您移至房間外頭。」醫生不帶任何感情說著話。
「一定是那個雜碎對不對!一定是他對不對!」父親氣急敗壞地大吼著,然後頭也不回的衝出病房外。
『父親……你不要……不要為難……他……』露緹亞又昏厥了過去。
*
『已經完全不能動了呢,身體像被碎了一地的陶瓷娃娃,再也沒有辦法回到以前了呢,我快要死了吧,如果不要逞強去找你,這一切會改變嗎?你現在也還是在等我嗎?怎麼辦呢,忽然又想見你了呢,怎麼會這麼貪心呢,如果,可以再見你一面,那就好了呢……』
手術台旁的心電圖在幾道波折後,被拉扯成了直線。
『已經快要不能呼吸了呢,毒氣不愧是毒氣啊,因為自身的種族而得到這種命運真是可笑呢。但至少我在活著的時候遇見了妳,儘管只能隔著柵欄,但那些短暫的交談,一架架的紙飛機,我都相當珍惜。如果可以再見到妳那就好了呢。對不起,我說好要等妳的,但現在的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等下去了……』
被露緹亞父親關在毒氣室中的少年,深吸了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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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相當晴朗,露緹亞沒有抱著任何病痛,再次見到了少年,少年站在柵欄外頭等著。兩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架紙飛機,相視而笑。
『在最深沉的夢裡,終於又再次見到你了。』
By G子